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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ADC研发成绩亮眼

2023-05-24 10:37:24来源:中国医药报

在PD-1抑制剂之后,跨国药企急于寻找管线的下一个爆发点。已具备一定研发积淀的我国ADC(Antibody–Drug Conjugates,抗体偶联药物)产业迎来发展机遇。


【资料图】

在不久前落幕的2023美国癌症研究协会(AACR)年会上,有超20款中国ADC产品亮相。而从2021年8月至今,国内企业与海外企业产生的ADC产品或技术平台的授权交易已达14起,其中3项交易的首付款超1亿美元,8项交易总金额超10亿美元。

与其他新药研发类似,在最近3年的腾飞之前,国内ADC产品也经历了从“仿”到“创”的漫长过程。

□ 施樱子

从仿制T-DM1发端

国内ADC产品研发大约在10年前萌芽,罗氏的恩美曲妥珠单抗(T-DM1)接连发布积极临床数据,并最终于2013年获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(FDA)上市批准。T-DM1首次验证了ADC概念在疾病治疗和商业上的双重价值,直至今日该品仍占据全球ADC销售榜第一位,2022年销售收入达22.88亿美元。

这让彼时感觉敏锐的国内药企捕捉到了ADC中蕴藏的机会。受限于当时的新药研发能力,同时曲妥珠单抗的专利保护又即将到期,“仿制”T-DM1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业界进入ADC领域的切入点,不少参与者都是国内大型药企。

例如,于2010年建立ADC研发平台的恒瑞医药,在2011年推出首个HER2靶向ADC SHR-A1201,2013年递交临床试验申请;齐鲁制药也在2010年立项T-DM1生物类似药项目;科伦药业则于2012年启动ADC产品开发。

另外一些早期成立的生物技术公司,也在稍晚时加入T-DM1生物类似药研发队伍,其中不乏拥有生物类似药开发经验的公司。如2003年成立的百奥泰,早期管线产品以生物类似药为主,后期转向ADC布局,于2015年递交HER2靶向ADC  BAT8001的临床试验申请。另一家成立于2010年的东曜药业,也在2013年立项研发T-DM1“仿创”药物TAA013。

然而,选择这一路线进入ADC研发赛道的中国公司,之后多数都遭遇了挫折。恒瑞SHR-A1201的研发停留在了Ⅰ期临床试验阶段,百奥泰和东曜药业也分别宣布终止BAT8001和TAA013的继续研发,数据显示BAT8001的Ⅲ期临床试验未能抵达主要终点。

曾参与T-DM1生物类似药研发的宜联生物创始人薛彤彤表示,T-DM1本身是混合物,抗体偶联比(DAR)只是一个大约数,因此无法准确界定何为其“仿制”产品,当时也没有生物类似药研究指南可供参考;而照其研发的“仿创”产品,疗效和安全性必然存在很大不确定性。

但一时的碰壁并未将国内ADC研发公司击垮,他们借此契机从头搭建ADC研发平台,为日后的自主创新埋下了关键伏笔。

恒瑞医药副总经理张连山表示,在立项研发T-DM1生物类似药的过程中,公司掌握了从小分子、抗体到连接子等ADC各组分的CMC生产工艺,并在ADC靶点选择、抗体及毒性药物筛选、连接子稳定性改造、ADC内吞能力及旁观者效应设计等方面积攒了研发经验。其他几家公司的经历也与此类似。因此在“仿制”受阻后,他们很快就转型ADC创新产品研发,通过技术改进解决T-DM1的遗留问题。

不久之后,新一代HER2靶向的ADC,如恒瑞的SHR-A1811、科伦药业的A166、百奥泰的BAT8010等陆续上线。SHR-A1811已有3个适应证被国家药监局药品审评中心纳入突破性疗法认定。此外,这些公司又利用各自ADC平台推出Trop2、Nectin-4、Claudin18.2等新靶点产品。

国内专业从事ADC研发的新生代生物技术公司也不断涌现。他们汲取经验教训,同时受国际ADC研发新风向影响,从公司成立之初就立志从事ADC改构创新。此类公司包括荣昌生物、乐普生物、宜联生物、映恩生物、礼新生物等。

例如,荣昌生物早在2011年就启动ADC项目维迪西妥单抗的研发。该产品并未延续T-DM1的设计思路,而是更多地参考Seagen的技术路线并予以改良。最终维迪西妥单抗于2021年在国内获批上市,成为首个获批的国产ADC品种。

除上述企业外,康宁杰瑞、信达生物等研发其他类型抗体药物的公司也加入了ADC产品研发的队列。他们共同构成了当下国内ADC研发的基本格局,并让队伍不断发展壮大。

巧遇历史机遇期

此时,已具备一定研发积淀的中国ADC产业,碰上了难得的历史机遇。

在PD-1抑制剂之后,跨国药企急于寻找管线的下一个爆发点,逐渐走向成熟的ADC技术成为发力的方向。但此前,众多跨国药企在早期探索铩羽而归后,就基本放弃了ADC领域的继续投入,转向细胞和基因治疗等产品开发。改造ADC的机会,就这样留给了中国药企。

ADC产品设计的独特需求,与我国医药工业的生产要素又高度匹配,使国内药企能实现扬长避短。

首先,ADC属于多维度组合创新,研发更多涉及产品的工程化改造,其对药物靶点的创新度要求较低。毒素选择MMAE、Dxd还是其他化学药物,连接子采用哪种基团更稳定,如何提升分子的旁观者效应……解决这些技术改良问题,而非追求绝对差异化创新,是国内创新药企发展到现阶段正好具备的能力和生态。

其次,医药领域的科学家数量以及研究经验,也在为ADC研发提供支持。

ADC研发是一个系统工程,需要从事抗体、小分子、连接子设计、生产工艺开发、转化医学、临床前及临床研究等各领域的科学家共同参与。而过去十多年来,大量科学家回国为ADC研发预备了各式人才,且在数量上有一定富余。他们可以就ADC的不同设计理念和技术工艺路线展开大量尝试,为少数产品最终脱颖而出铺设了宽厚的土壤。

最后,近年来,我国新药研发领域增加了大量基础设施投资,建立起完备的新药工艺开发和生产供应链体系,也让我国ADC研发公司站在供应链的有利位置。这是人才因素以外,我国企业能广泛开展ADC研发的另一基本条件。

ADC生产涉及很长的供应链,包括毒素、抗体、连接子供给及偶联加工等方面。在国内,长三角地区的CRO/CDMO企业,就能满足各种类型ADC不同的工艺开发及生产要求。而在国外组建ADC生产线,集齐全球供应商至少需要半年时间。

在这样合适的培育条件下,国内企业的ADC研发结出丰硕的果实,且各具差异化特色:科伦博泰的产品在改进连接子与抗体偶联技术后,取得了不错的疗效及安全性数据;乐普生物和康诺亚瞄准Claudin18.2开发ADC产品,实现热门新靶点的捷足先登;宜联生物对毒素和连接子进行改造,并提出靶向肿瘤微环境的ADC设计理念;康宁杰瑞的双抗ADC启动临床研究,设计了“一酶两步法”的抗体糖基偶联新方法;映恩生物对ADC改构增大了产品治疗窗口,在适应证开发上另辟蹊径;正大天晴则巧用氘代技术,避开了第一三共对DS-8201的专利保护。

携带国际化基因

新一代国内研发者,一方面延续改构创新的稳健步伐,另一方面更具有出海的胆识和野心。当ADC产品取得设计突破时,开拓国外市场的计划就提上日程。多个参与授权交易的产品,在还未与大型跨国药企合作前,就率先自主启动了国际化临床开发。

早在2018年7月,科伦药业即宣布A166在美国启动Ⅰ/Ⅱ期临床试验,成为国内首个实现中美双报的ADC产品;恒瑞医药于2020年8月开启SHR-A1811国际多中心Ⅰ期临床试验,产品于近日召开的2023AACR会议上公布了数据;乐普生物/康诺亚的CMG901,于2021年3月启动在美国的临床研究,在中美两地均是首个取得临床试验批准的Cl audin18.2 ADC。

部分产品的临床结果获得了海外监管机构的认可。CMG901用于胃癌及胃食管结合部腺癌治疗,映恩生物HER2靶向ADC DB-1303治疗转移性子宫内膜癌,均获得FDA授予的快速通道资格。

在国外人群中取得的早期积极临床数据,也让国内企业开发的ADC产品获得外企青睐。

薛彤彤表示,ADC研发多数针对已知靶点,因此依据产品的早期临床数据作决策,即拥有较高的把握度;加上中国企业具有强烈的出海信念,产品在全球范围内也有一定价格优势,这些都成为短期内国内外公司之间产生大量交易的重要原因。

值得一提的是,这些实现产品对外授权交易的企业,对自身在研发链中扮演的角色有清晰定位。不少企业强调自己不是高价CRO,与外企合作开发并非为了出售技术或产品,而是要让企业的ADC开发平台形成更大价值和获得国际影响力。这些企业正在致力于继续提升ADC技术并拓展其应用,为中国ADC研发进入世界领先水平做好准备。

张连山认为,目前国内ADC研发的短板还在于目标靶点过于集中,这受限于药物新靶点的发现能力。因此,需要在深入了解肿瘤疾病、生物学、靶点和通路等基础性研究上下功夫,并与临床需求相结合,找出更新、更有针对性的ADC研发靶点。恒瑞产品线上目前已有多款针对肿瘤特异性抗原的ADC进入早期临床研究阶段。

映恩生物研发副总裁花海清认为,当前大量中国企业对ADC毒素及连接子进行的结构改造,还未达到颠覆式创新的层面,下一步要进一步打开思路。如映恩生物正在设计全新机制的“载荷子弹”,目标是参与人体的免疫调节,可能用于免疫疾病治疗。

薛彤彤表示,为了随时到来的ADC研发突破,宜联生物在设计产品工艺时追求简洁、低成本、通用性,目的即让硬件投入在未来更新技术时不成为负担。宜联生物目前对ADC技术能否拓展延伸到XDC领域很感兴趣,未来将以临床需求为导向,开发新技术,建立新机制,促进万物皆可偶联。

康宁杰瑞已与学术界建立合作,计划改进AI算法,辅助ADC产品的研发设计。在ADC组合筛选中,中国企业的优势在于人才数量,可以开展大量研究。但即便如此,至今业界对ADC载荷应选择高毒或低毒,抗体应选择全长或片段、单抗还是双抗,什么样的偶联方式最佳,处于哪一阶段的肿瘤适合接受ADC治疗,各种毒素针对不同肿瘤治疗的敏感性等问题,仍未得出确切的结论。

因此,康宁杰瑞创始人、董事长徐霆认为,需要借助算法进步来搭建模型,让AI可以对不同设计理念ADC产品的疗效及安全性在临床研究前进行预测,甚至未来只需要将靶点、疾病等信息告诉算法,就能获得几款不同结构的ADC推荐,这样才能彻底解决ADC多维组合设计的难题。

由此看来,从“仿制”起家的中国ADC研发企业,现阶段推动产品借船出海,也许只是其发展过程的一个小目标。未来,中国药企或有望成为ADC国际赛道的领航者。而在其他类似的改构创新项目,如双抗、PROTAC等领域,中国企业未来能否续写ADC的历史,也值得拭目以待。

(作者单位:研发客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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